在超银中学四方校区的教室里，英语老师蔡歌平正跪在凳子上给学生们讲课，黑板一侧竖放着一副拐杖。要写板书的时候，蔡歌平会用一只手紧紧抓着黑板边框。她一边写一边单腿跳着挪动位置，写完板书，跳回凳子旁跪上去。课堂上正在讲的一篇阅读理解说的是小鸭子被小鸡欺负，腿残疾了，但它很勇敢，依旧坚持走路。文章后的选择题问学生，小鸭子还能不能走路了。有学生没看到文章最后 “依旧坚持走路”的描述，选了 “不能走路”。“你再看看文章最后一句，蔡老师腿折了，那不是一样能走路?”她话音刚落，学生们大笑。拄拐上班、跪着上课，蔡歌平已经坚持了3个月。
放弃请病假
初三孩子耽误不起
2014年9月底的一天夜里，37岁的蔡歌平下楼的时候一脚踩空，崴断了踝骨。丈夫开车拉着她去医院拍片，大夫直接开出了“留院观察一周，休息3个月”的假条。“校长来看我，安慰我好好休息，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简单的想法，我不能在家躺着，不能给学生们耽误课。 ”蔡歌平2014年5月刚刚接手初三7班的英语教学，学生们和自己刚刚熟悉，要是再换老师，又得经过磨合期，在初三的学习中，这无论如何不是件好事。“我总觉得请假对不起50个学生，住院的时候我请了3天假，紧接着到了国庆节，一共休息了10天，我就拄着拐来了。”蔡歌平说，医生说骨折的患者要平躺休息，如果移动，建议她坐轮椅，可自己家住在4楼，学校教室在5楼，没有电梯，轮椅没法上上下下。打定主意上班，蔡歌平买了一副拐杖，国庆节便在家里练习着用拐杖走路。虽然脚踝时时钻心的疼，蔡歌平还是咬着牙坚持。丈夫开车送、哥哥的同事开车送、蹭同事的顺风车、用嘀嘀打车，用了各种办法，蔡歌平每天上学都能准时到达。
考虑到蔡歌平上楼不方便，学校想在一楼给初三7班学生安排教室，平时上课在5楼，上英语课的时候全班挪到1楼，但蔡歌平拒绝了，“英语天天都有课，我早点到，慢慢往楼上挪就行，不能让孩子们折腾。再说在英语办公室里大家一起备课，商量解决教学难点比较方便。 ”当老师拄着拐杖出现在教室，初三7班的学生们惊讶了好一会儿。 “学生们很懂事，知道我行动不方便还来上课，上课尤其认真。 ”
扶她上下楼
学生帮她系好鞋带
蔡歌平说，班里有个叫史茂源的男生，每天会等在楼下扶她上楼。他先是拿过蔡歌平的挎包背在自己身上，挽着老师胳膊，使劲把老师往上拉，另一只手在背后推。 “用拐杖上楼我会害怕，总觉得颤巍巍的要摔下去，幸亏史茂源，这个孩子不是班干部，也不是我的课代表，可我们两个挺有缘分。 ”刚接手这个班时，蔡歌平在课上发现有人睡觉，她不经意地走到学生身边，温和地拍拍学生脑袋，没批评，没生气，就在讲课的间隙轻轻告诉他“起来听课”。这个学生就是史茂源。在一篇作文里，史茂源写下对蔡歌平的感激，“我以为她会大发雷霆训我，这个老师真温柔……”知道老师上下楼需要帮助，史茂源便自告奋勇承担起任务。 “有一次下楼，史茂源看到我鞋带开了，蹲下帮我系，就像照顾家里老人那样自然，我特别感动，这个学生成绩不突出，可他有自己的闪光点，善良有担当。 ”行走在校园里，蔡歌平会遇到许多认识、不认识的热心学生，他们上前来问有什么能帮忙的，帮她打饭、提文件包。 “这段时间我和学生们就这么互相鼓励着，脚就快好了。 ”按照医生的预期，脚受伤3个月之后可以下地行走，然而中间的小插曲让扔掉拐杖的日期又延后了。
失足添新痛
强忍泪水讲到下课
为了让脚踝休息，蔡歌平在讲桌旁放了一个凳子，上课的时候单腿跪在上面。 “学校建议我坐在椅子上讲课，可是坐下就看不到全班学生，我以前总是跟他们说，上课的时候看蔡老师的眼睛，我也会看着学生的眼睛讲，这是种交流，看不见了，学生不习惯，我也不习惯。 ”于是蔡歌平跪着开讲，有时候班级多了，一天能上3节课。
有一次上课，蔡歌平写板书写得投入，一回身想跪在凳子上，却忘记凳子刚刚被自己拖走，倚空的蔡歌平下意识地用受伤的脚踩地，惯性压在脚踝上，她疼得“啊”地一声叫出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学生们纷纷站起来看老师出了什么事，蔡歌平赶紧安抚大家，跷着再次受伤的脚，把课上完。下了课，她已经疼得掩饰不住，学生过来扶她，说“老师你真狠，还继续讲课。 ”蔡歌平笑笑，“那不然还能怎么样啊，我还能在课堂上大哭不成? ”
教育局到超银中学督查教学，学校安排了公开课。可当工作人员走进校园看到拄拐的蔡歌平，他们临时决定换一节，推门听听蔡歌平的课。 “有人来听课稍微有点紧张，不过我还是按部就班把平时的教学状态展现出来了，据说反响不错。 ”
回到办公室，蔡歌平赶紧把受伤的脚搭在椅子上，为了尽量遵照医生说的“平卧”，她把一个车用靠垫垫在椅子上增加高度。腿脚休息了，她的脑子还在想着上课的情景，迅速扭过身子，打开电脑做课件。九年级的英语用了新教材，没有现成的经验可遵循，老师们要一点点自己设计课件和备课。 “这一次带初三特别忙，回家也要批卷子、改作业，继续做课件，医生说我的腿时间久了不动应该按摩，做康复训练，可一直没时间，最近感觉腿的肌肉萎缩了。 ”蔡歌平说，估计脚踝的骨头长好之后，她还得花一段时间练习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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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失声用PPT讲课
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耽误学生的事。采访中，蔡歌平告诉记者，让她坚持下来的信念很普通。她的很多同事们也像她一样在为学生付出。英语老师贾丽丽突然失声，英语课没法讲话怎么上课?她用PPT把要讲的内容剪辑好，把知识点和要讲的东西用PPT投影出来。一周之后，嗓子恢复正常，失声的期间，贾老师没请一天假。有人哺乳期间怕回家喂奶在路上耽误时间，把奶挤好，家人取走;有的老师给学生补课，孩子找妈妈，老人只好抱着孩子在校门口等着。蔡歌平说，其实请病假也不耽误挣工资，主要是责任催着不敢歇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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