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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里红席”传承人:年轻人坐不住 没有耐心学

2016-11-04 10:09:24
来源:青岛日报
责任编辑: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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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里民间手艺人在编织红席。

“炕上没有席,脸上没有皮。”这句俗语一直在黄岛区泊里镇居民的口中流转,也成就了“泊里红席”高超编织技艺的代代传承,与之相呼应的还有那个古老传说——战国时期,军事家孙膑遭庞涓陷害,流浪寓居于泊里一带,生活困苦、食难果腹,于是用高粱秫秸劈成篾子,编织成席子做炕席保暖。秫秸本为白色,孙膑膝伤未愈,鲜血滴在席子上顺着篾子流淌,形成了红白相间的席子。

如今,“泊里红席”被列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泊里镇成为“红席之乡”。日前,记者探访该镇三合村,听“泊里红席”代表性传承人张学明讲述这门指尖艺术的传承历史。

“编席子是门艺术,得静下心来”

每至农历腊月廿四,红红火火的泊里大集就会开市,这也成为“红席匠”们展示自己手艺的平台之一。

在三合村,这门技艺的代表性传承人张学明开始了紧张的忙碌:每年他都要从阴历十月开始编席,到腊月中旬结束,一天从早到晚忙活十个钟头。名声在外的他,已经很少出现在泊里大集上,而是主要接一些客户的订单。

张学明有一间专门编织红席的“工作室”,这间房子湿气极重,且装修简陋,实则暗含玄机。“屋里湿气大可以让篾子更柔软,这样编起来会快些。”每到编红席的时间,他都会离开家来到这里,清静的环境会让他精神高度集中,忘了时间。“我觉得编席子是门艺术,就像写字画画一样,静不下心来,就出不了好作品。”张学明如是说。

“泊里红席”外观古朴而典雅,细节细腻而精致,极其贴近时下流行的“极简主义”美学,虽然保持了“守拙”的韵味,但其做工实际上非常繁琐。张学明说,一领红席操作起来所经的工序却不少于30道。其主材料秫秸收获后,要经过去根、剔梢、捆坯子、破篾子、刮篾子、编隔子、挑席子等多30道工序,以及少则四五天多则十多天的繁重劳作,才能最终呈现出上佳的成果。

张学明告诉记者,这里面的“道道”极多。比如第一道工序“泡劈子”——高粱收割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晾晒,秫秸会变得干燥而且比较脆,容易折断。浸水之后,秫秸吸透了水,才能变得柔软光滑。所以编织前,需先将打好捆的劈子用石块压住,放入水中浸泡8个小时左右,泡透为止。

而最为核心的步骤之一“编席里”,则更考验“红席匠”的耐力和韧性。“席里的编织大多采用平纹编织的手法,平纹编织就是以经纬为基础,按照一定规律挑上压下,构成花纹。”张学明边说边演示,“编织通常从席子的一端开始,取若干条篾子作经条,这几根经条,在席子的编织过程中起着主轴的作用。然后抽出身旁的篾子做纬条,将纬条逐根编入。编法是每隔二根篾子挑二根,压二根。第二根错开一蔑条开始挑篾子,仍然是压二根挑二根,一直编下去。”编织时还要注意篾子之间的密度,闪缝不要太大,且要保证席子的平整,否则将影响成品的美观。

编织红席在选材上也非常考究,其采用了特殊的高粱品种。“这种高粱比较细长,高粱秆的韧性比较强,能长到3米多高。”张学明告诉记者,细长的高粱秆抗倒伏的能力比较差,每逢刮风下雨张学明就要到地里把倒了的高粱扶正。“高粱倒了,高粱秆就会弯,弯了就没法用了。”也正是因为这种高粱的种植难度比较大,村里种植这种高粱的人越来越少,像他这种经常编织红席的行家,也才只种了4分地的高粱。“原材料变得更少,需求量却不断增长,自然也会加剧供不应求的局面。”

经过30多年的磨炼,张学明编织红席早已轻车熟路,但还是会经常被锋利的篾子割伤手指,而他的手心手背也都有不少刀割似的痕迹。“天天跟篾子打交道,手被割伤也是正常。”张学明轻描淡写。

千百次锤炼造就匠人精神

据黄岛区文化馆负责人介绍,“泊里红席”实际上分布于胶南市泊里镇、理务关镇、大场镇等10多个乡镇的200多个村庄,而之所以冠名“泊里”,一是因为“孙膑血”的传说发端于此;二是经过近百年的经营发展,至十九世纪中叶,泊里集发展为方圆百里最大的集贸市场,也是著名的红席集散中心,称其为“红席之乡”,当之无愧。

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泊里镇几乎家家户户深谙编席之道,技艺传承之兴旺令人惊叹。这位负责人说,由于红席的颜色红白相间,色泽鲜艳喜庆,百姓逐渐赋予铺红席趋凶避邪的含义,每逢婚庆嫁娶、欢度年节,当地百姓就一定要赶集,买一领崭新的红席铺在炕上。无论娶媳妇还是过春节,泊里红席在当地常常是亲戚朋友间互相赠送的礼品。

而张学明编席手法就是典型的“家传手艺”,他的学艺经历浓缩了一代泊里红席匠的成长历程。他回忆道:自己七八岁的时候,每到农闲季节,村里的老少爷们就会忙着编织红席,大人们忙不过来,小孩子则会帮忙干点零碎活儿。从那时起,张学明成了父亲和外公的小跟班。当时只觉得好玩,没料到外公对他要求格外严格,活做得慢了、糙了,立马赶到一边让站着看,张学明开始觉得委屈,后来激起好胜心,不但仔细观察外公和父亲的手艺,还会留心村中其他手艺人的技法,多年积累下来,终于练就了扎实的编席技艺。

张学明说,编席是个需要不断重复的作业过程,一天蹲着作业十几个小时,其辛苦外人难以理解;但所谓创新,就是千百次重复中打下基础、获取灵感。如今,张学明已经开发出了10多个新品种,比如,为了适应人们的需要,他编织出了适合沙发、凳子和床等不同尺寸的红席;他也会将“泊里红席”、“奥运”、“非遗”文字等编织到红席上,以增加红席的观赏性。

说起“泊里红席”手艺传承,张学明心里有些忐忑:“现在编织红席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像我算是很年轻的了。编织红席需要很大的耐心,年轻人没有那个性子耐心学,基本上都坐不住,关键还是编织红席挣得太少了。”像他这样的劳力外出打工一天能赚到二三百元,而一天在家编织10多个小时的红席,也就是赚个100多元钱,从经济角度上看,这显然是不划算的买卖。

张学明对“泊里红席”的情分,并不是一个“经济效益”所能概括。“从小学这个手艺,长大了也喜欢钻研,这是个人的情分;‘泊里红席’早就被列入了山东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成为大家了解泊里文化的一个手段,也更有文化传承的情分。”张学明说。

说起来,“泊里红席”在张学明的人生旅途中另有一个别样的“情分”。20多岁的时候,村里人都很看重编席这门手艺,谁编得好,就会受到大家的敬重,成为村里的名人,一个女孩经常来找他请教,一来二去,就有了感情。现在这个女孩就是张学明的妻子。(青岛日报/青岛观/青报网记者 梁 辰)

[编辑: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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