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90后美女老板在2014年底的年会上，奖给4名优秀员工每人一辆宝马豪车。(资料图片)记者 何毅
临近春节，年会季逐渐落幕，这一季的企业年会呈现出两极分化的趋势：低调者讲个话发个言匆匆收场;高调者则请明星，发现金，奖豪车，随后还必有网络炒作。记者近日调查发现，高调者基本都集中于新兴产业公司，光鲜亮丽的年会基本上成了企业的一种宣传手段。但也有评论人士认为，年会应该与企业自身实力相符，不可盲目追随奢侈风，“打肿脸充胖子”的做法要不得。
>>>现象从“度娘”到本地土豪
当百度CEO李彦宏披着一身金黄色战袍敲起架子鼓，并请来小鲜肉男神鹿晗和新任“度娘”angelababy助阵时，另一边京东商城掌门人刘强东正在举办一场中国版的维多利亚秘密内衣秀，100万元现金奖以随机抽取的形式发放。2014年在纽交所挂牌上市的猎豹移动走起“实在”路线，买来10辆宝马X1奖给十佳员工，还拿出100万现金奖励IPO团队。同样作为BAT巨头之一的腾讯当然也不会闲着，在北京五棵松体育馆举办的年会现场，不仅请来李易峰、范冰冰等一众娱乐圈艺人捧场，更是现场派送几乎人手一份的数万元现金大礼包，时时处处不忘彰显土豪气质。
又到年会季，互联网巨头企业在你死我活竞争了一年后，最终到了年会环节，不得不说依然是够拼的。但无论这些企业晚会现场云集多少大咖，年终奖多么丰厚，对于局外人来说，纯属娱乐事件。
在青岛，虽然没有像百度腾讯那样巨头的企业，但从年会奖品上来对比，同样土豪的本地企业却有的是。提起青岛汇安融通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可能很少有人知道 ，但2014年该公司几名普通的业务员，最终获得7位数的百万年终奖，却足以令圈内人咋舌。记者了解到该公司主营担保、典当、信用贷款等金融相关业务，获得巨额年终奖的员工都是拼命拉业务的好手，每人为公司贡献的业绩都百倍于自己获得的年终奖数额。
董事长马辰介绍称，该公司共有60多名员工，年会上发放的年终奖最少的也有3万多元。2014年年底该公司举办第五届年会，主要还是为了激励员工，也给公司客户营造一个好印象。年会在万达艾美酒店举办，包括公司员工、相关单位和客户一共有420多人参加，仅菜金和酒水总花费就超过二十万元，抽奖环节的奖品包括手机、金币、奢侈品包几乎人手一份。
“我要求公司员工每人都要表演节目，大家一起狂欢的时候没有领导下属的区分，玩就玩得开心，工作就努力工作。”马辰自己还拿着吉他，带着一个小型乐队登台演唱了罗大佑的《童年》，“我们的客户年龄段多数在40岁左右，我也是希望能够引起客户的共鸣。”
>>>变化办年会多为博知名度?
马辰曾报名参加过在青岛开办的数家EMBA培训班，一方面是为了极尽所能提高自己的业务素质，另一方面也是通过同学圈来积累人脉资源，通过与岛城各行各业多位企业老总的交流，他发现2014年大办年会的企业其实并不算多：“今年地产、贸易几大曾经的暴利行业都不好过，截至目前青岛本地房地产开发商没有一家举办大型年会的，有个别只是办了个平常会议性质的年终总结会，整个过程只有领导讲话和员工代表发言。”
专业从事大型会议策划的岛城一家公关公司负责人蓝女士，根据自己实际接单的情况表示，岛城2014年年终总结会呈现出“两极分化”的趋势：“土豪企业就大办特办，更多的干脆连吃个便饭都免了。”记者采访了青岛多家国有企业公关部门相关负责人，有关年会和年终奖的话题，都表示“只有羡慕私企的份儿”，而两家上市公司人力资源部负责人向记者表示，年终总结大会都很传统，年终奖只是多发了一个月工资而已。
蓝女士解释称，出现这种情况一方面是由于中央限制三公消费持续发力，国有控股企业和上市企业都不敢有大动作，生怕跟“铺张浪费”扯上关系，另一方面是一些传统行业不景气，部分企业挖空心思克扣员工福利，哪儿还能腾得出办年会发年终奖的经费。
第一财经特约评论员蔡为民表示，纵观近几年屡次成为头条新闻的企业年会，不难发现，热衷于举办大型年会的企业主要包括科技公司、金融公司和营销策划公司，还有部分成立不久、急需打出名气的公司。特别是在经济增长放缓的大趋势下，部分企业依然不惜重金，高调炫富试图冲击头条新闻，这样一来年会本来用于交流感情，增进员工领导之间感情的传统功能已经变了。
每到岁末年初，多家社交媒介上就能看到一些企业有意无意“露”出来的年会照片，从员工装束到饭菜质量再到节目和奖品的尺度都越玩越大。而年会的高调不止要体现在任性出格的现场，在场外的宣传和炒作也是企业的重要任务，从几大互联网企业重金聘请网络水军制造热门话题，就可看出端倪 ，李彦宏的黄金甲、刘强东的内衣秀，这些都曾长时间成为普通市民茶余饭后的话题。
>>>背后年会的“醉翁之意”
2015年初，“青岛90后美女老板给员工发宝马”的话题登上新浪微博热搜榜单，“暴富”“90后”“美女”，一时间包括中央电视台在内的多家媒体都在深度挖掘这些关键词。记者采访后核实，这位90后青岛小嫚，确实在自己公司年会上，给四名业绩突出的员工每人奖励了一辆价值30万元左右的宝马轿车。而比起这些价值不菲的年终奖，整台年会的策划更是煞费苦心。
2014年最后一天，该公司年会在青岛市北区丽港酒店举行，出席年会的公司员工、团队成员以及客户代表等有400余人。整个年会都是按照国际鸡尾酒会的形式在星级酒店中进行，酒会中所有人都可以端着酒杯畅饮，并和公司高层领导以及自己向往的创业偶像拍照合影留念。
年会的压轴戏无疑是该公司2014年年底表彰大会，并对业绩优秀的代理颁发了奖杯、奖状及相关奖品，法国、美国七日游，新马泰、日、韩任选七日游，苹果笔记本电脑和iPhone6手机似乎在一众大奖面前根本都提不上台面。抽奖的最后环节回到最初的热搜话题“发宝马”，该公司评选出来的是4位“创业功臣”，据透露这四名员工都创造了超过1000万的业绩，每人奖励一辆30万元的宝马轿车。该公司在本次年会的宣传炒作方面更是绞尽脑汁，除了邀请本地几家媒体参与报道外，公司还发动微博大V网络造势。
记者调查发现，该公司主营洁面、洗护和塑形三种功效的相关产品，其自有品牌在美国注册的日期是2014年1月2日，距离举办年会仅有一年的时间。产品营销主要依靠招收在校学生代理的方式，通过微信、微博、人人网、QQ等社交软件来传播，不少高中生，职业中专生，甚至部分初中生都加入了代理销售该公司产品的阵营。该公司这名高级代理透露：“年会那几天不少代理都是从外省赶来的，以前只限于在网上交流，直到年会才见领导第一面，所以既然年会是第一印象，那当然要彰显实力，以便于招收更多代理。”但这种营销手段在行业内却受到不少非议。
与90后美女老板重金发奖不同的是，在青岛设立分公司的另一家经营化妆品和保健品的企业，将年会重点放在了“大场面”上，记者采访了这家名为罗麦科技有限公司的青岛地区一名负责人李宁，除了滔滔不绝地向记者介绍该公司一款用于保养皮肤的喷雾产品外，李宁还重点介绍了该公司在北京鸟巢体育馆举办的年会。
作为地区代表之一，李宁表示有资格参加该公司年会的员工并不多。记者注意到，该公司年会邀请了北京电视台主持人王旭东和春妮作主持，在表演节目的环节，国家一级演员杨立新、张凯丽现场表演了配乐诗朗诵，包括孙楠在内的一众国内一线歌手献唱，年会通过直播车同步网络直播，入场观众和演员总人数过万人，无论从嘉宾阵容还是舞台布置，其规模都几乎相当于一台省级春节联欢晚会。
不过在公司高调宣传的同时，消费者对产品质量的诟病也接踵而至。而且该公司员工除了销售产品外，还极力说服顾客缴纳加盟费成为代理，并许诺最高可达数千万元的丰厚利润，记者在采访过程中，同样遇到该公司销售人员强烈的宣传攻势。
>>>专家奢侈低俗之风不可长
山东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李铁岗对此表示，喜欢热闹是传统中国文化的元素，年会是正常企业文化建设的需要，从员工激励的角度来说，年终奖是留住优秀员工，助力公司稳步发展的法宝，但凡事都应该有个底线，当一家企业把衣着暴露的内衣模特请到年会现场时，年会福利恐怕跟多数员工已经没有太多关系，反而公司却以此为噱头赚足了眼球。
而同样作为行业巨头，某地产公司的年会打出“精神比物质更重要”的主题，公司精心制作微电影进行宣传 。李铁岗表示，发展成熟的土豪企业发起年终奖来出手阔绰，本无可厚非，但是在中央各项“节俭令”连续出台，狠刹奢侈之风的当下，即便是民营企业，也不应该抛弃文化一味追求和宣传奢华。而创业型的公司更没有必要跟随行业巨头一起打肿脸充胖子，企业举办年会的规模要与企业实力相匹配，有的企业为了撑门面，不惜明显超出企业承受范围的重金来“彰显实力”，这背后隐藏的动机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本版文/记者 曹凯杰 实习生 叶宏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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