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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福利院里过春节 用爱搭建起充满年味的“大家庭”

原标题:福利院里过春节

妈妈过年好”“姐姐新年好”……这几天,青岛市儿童福利院的孩子们正在度过一个温暖别致的龙年春节。

喜庆的福字、红红的灯笼、精彩的“春晚”……关于年的元素一样也不少,陪伴在孩子们身边的保育员、特教老师、医护人员,放弃“小家”的团聚时刻,用爱搭建起一个充满浓浓年味的“大家庭”。

年是欢聚的符号,是祈福的烟火。年复一年,在万家灯火可亲的团圆日子,市儿童福利院里的每个成员从不缺席……

最年轻的保育员

2月12日,农历大年初三,市儿童福利院保育员宫萍值班的日子。

早上7点多,宫萍走进养育楼,迎面电子大屏红光闪亮,“新年好”几个大字分外喜庆,一条彩龙造型的花灯盘旋在屋顶,连成串的“春”字窗花挂满了走廊一侧的窗框。“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福大家新年好……”早起孩子哼唱的稚嫩歌声,在保育员们清洗奶瓶的叮当伴奏下,透过门缝飘到走廊上。

听着房间里传出来的声响,换好工作服的宫萍轻轻舒了一口气,走进厨房,接过同事手中的推车。推车上,两排标记着名字的奶瓶整齐码放,这是孩子们的早餐。

“孩子们过年好!”推着车的宫萍走进这间摆满小床的房间时,几个好动的孩子也摆着小手回应她,“妈妈过年好”“姐姐新年好”……

住在这个房间里的孩子,大都罹患脑瘫、先天性心脏病等重疾,一张小床上爬来挪去,便是他们童年的大部分时光。

此时,孩子们有的斜倚在床边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动画片,有的看向天花板——那新挂在头顶的灯笼。宫萍来到一个立柜前,从里面拿出一块手帕后,来到一张小床边,弯下腰,专注地喂一个脑瘫孩子喝奶。

“姐姐,我想回床上。”正喂着奶,一个坐在电动轮椅上的男孩出现在宫萍身边。她一边应着“好,稍等会儿哈”,一边趁喝奶的孩子喘息的空当,把奶瓶暂时拿开,放在床边立住。

坐轮椅的孩子今年15岁,因为身体残疾,体重只有40多斤。宫萍一把就将他抱起来,轻轻放回床上,随手给他盖好被子。正要转身,“姐姐,我想画画。”男孩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宫萍忙去其他房间拿来一幅供涂色的线描画和一盒彩笔,送到男孩手边后,快步返回那个未喝完奶的孩子床边。这个孩子因脑瘫导致吞咽功能受限,每次往他嘴里放奶嘴都需要“探索”半天,奶嘴必须倾斜到与孩子吮吸力度相契合的角度,才能保证他正常进食。

这一天,喂饭、换尿布、换衣服、抚触按摩、哄睡……宫萍没停下地重复着,这些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动作。

“今年37岁,在这里度过了37个春节。”宫萍掐指数算着自己的年龄。她是市儿童福利院最年轻的保育员,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孤儿。

37年前,一个临近春节的冬夜,还在襁褓里的宫萍被人遗弃在路边,身边没有名字、出生日期、籍贯等能证明身份的片纸只字。

“我的名字里有一个‘萍’字,就像一个断梗的浮萍。但这也像一个预言,又不停地与另一群孤独的小生命萍水相逢。”这是宫萍在一次演讲中给自己总结的话。

“小时候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一样,直到后来上了学,渐渐明白一个正常的小孩是应该生活在家庭里的。”有一次,宫萍听到同学们小声议论,“她是孤儿。”无忌的童言无情地戳破了那层窗户纸,这才让她意识到自己的特殊。

上高中时,宫萍就萌生了一个想法,“将来要回到福利院工作”。2010年,她考取了长沙民政学院的社会工作专业,大学毕业后如愿回到青岛市儿童福利院。

那年,宫萍27岁,“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心里就觉得福利院是我的家。”

我拿什么奉献给你

重新回到市儿童福利院这个家,宫萍的身份发生了转换。

“以前是福利院的孩子,现在是孩子们的‘妈妈’或者‘姐姐’;以前喊保育员‘妈妈’,现在她们是我的同事。”面对小时候照顾过自己的保育员,腼腆的宫萍心里叫“妈妈”,口中喊出来的却是“姥姥”,“我是跟着孩子们叫的,他们叫姥姥,我也叫姥姥。”因为这些保育员,现在都已是50岁上下的年纪了。

虽然这是一个熟悉的环境,但刚投入工作的宫萍,却一时无法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每个孩子的身上都有我的影子,看到他们,我的心情就会变得压抑。”

“我为什么会被抛弃?”这是所有孤儿懂事后共同的疑问,也是宫萍最想得到答案的谜题,尤其是在春节这样的团圆节日里,这个疑问愈发沉重,像一个梦魇困扰着她。

宫萍对自己的选择一度有些动摇,“正常的孩子伴随一天天成长,都会有一个不错的未来。而儿童福利院的孩子,多数有多重残疾,每天照顾他们会产生无力感,可以说是非常缺乏成就感的。”

“宫萍有一颗爱心,只是一时无法走出心理阴影。”市儿童福利院护理科护士鲁红梅注意到了宫萍低落的情绪,她也是看护宫萍长大的“妈妈”之一。

“我18岁进入儿童福利院工作时,第一眼见到刚会走路的宫萍,便很想保护她。长大后她也特别懂事,放学回来经常帮着阿姨们打饭、整理东西、叠小衣服。”鲁红梅回忆道。

与宫萍成为同事后,鲁红梅依旧把她当女儿看待,过年过节就会叫到自己家里。宫萍生病了,这位“妈妈”也是昼夜不离地陪在医院。鲁红梅鼓励她:“做孤儿的妈妈,这份职业是伟大的。从来没有人给我这么大的价值感,也从没有人让我觉得自己是如此重要。”

鲁红梅的话和自己的经历,让宫萍理解了这份工作的意义——爱与责任,每一位“妈妈”与孤儿间,都是一段没有血缘又无法割舍的亲情。

转眼工作已十年,宫萍能一一细数自己照顾长大的孩子,为他们的“新生”由衷地高兴。

“有一个叫小蓓的女孩,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福利院为她安排就医做了手术。后来在保育员们的轮流护理下,最终康复。2018年,她被一对夫妇领养,有了属于自己的新家庭。”

按惯例,市儿童福利院收养的孤残儿会由保育员们给起名,有一个孩子的名字就是宫萍起的,叫“怡雪”。

“孩子的整个右手是黑色的,因为患有兽皮痣,出生后被遗弃在路边。”但在宫萍眼里,她是像雪一样纯洁美好的女孩。

日复一日,宫萍用心照顾着孩子们,孩子们也治愈了她。那个曾经害怕过年的女孩,不再纠结于“我为什么会被抛弃”,已经学会与自己和解,“可能是因为当时那个年代,他们没有经济能力抚养我。”

“山东省孤残儿童护理员技能比赛优秀奖”“感动青岛道德模范”“青岛市三八红旗手”……如今的宫萍荣誉满身,“感谢你们一路走来的陪伴,让我拥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龙年到来,她祝福大家庭里的每一个人平平安安。

12日上午,给孩子们喂完早餐,换好尿布,宫萍坐在一张小床边哄着一个小宝宝清唱起来:“白鸽奉献给蓝天,星光奉献给长夜,我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小孩……”

唯一的男特教

宫萍的歌声正在保育楼内回荡,特教楼里张成党与孩子们的体育课刚刚开始。

要飞飞!要飞飞!”正在上课的孩子们大约六七岁,一见到张成党,都七手八脚往他身上爬。一米八五身高的张成党会挨个把孩子举过头顶,让他们像小鸟在空中翱翔,引得他们发出阵阵欢呼声。

飞飞、抱抱、举高高——是张成党和孩子们之间特有的打招呼方式。

这是张成党在市儿童福利院度过的第一个春节。作为40多名特教老师中唯一的男老师,张成党是孩子们的“团宠”。

今年24岁的张成党家在菏泽,毕业于山东体育学院特殊教育专业,去年11月份刚刚入职,成为一名特教体育老师。

虽然大学实习时有过与自闭症儿童的接触经验,但是真正开始自己的第一堂课时,张成党还是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一个男孩拉了!”没有照顾孩子经验的他直接傻眼,“天哪,这怎么办?”

那天,跟堂的老教师手把手教他,纸尿裤要怎么折叠,怎么粘贴,张成党眼睛不敢眨地盯着看,用心记下每个动作,“那一刻我才明白,在儿童福利院工作,换尿布是必备技能。”

比换尿布还难搞定的是课堂纪律,智力残疾的孩子注意力并不集中,“一个简单的伸展动作,要教不知道多少遍。有的孩子情绪不稳定,身体被其他小朋友碰一下,会立马放声大哭。”

“刚入职时好迷茫。”张成党自嘲道,好在他观察到孩子们都喜欢做游戏,于是变着花样设计各种游戏,让体育课变得更加有趣。

比如,他设计了一个给小乌龟运粮食的游戏,跑道一头放置的一个个小沙包是玩具小乌龟的“粮食”,孩子们需要跳着通过地面的圆圈,把“粮食”运到对面小乌龟旁边的碗里。

让张成党最有成就感的,是他教会了一个偏瘫的孩子“跨栏”。

这个孩子的身体原本只有一侧能运动,“刚开始我扶着他跨栏,他的腿一直在抖。锻炼几次后,他渐渐地能自己迈动左右腿跨过横栏了。”一堂短短30分钟的体育课帮助孩子突破了禁锢自己自由行动的肢体,那一刻,孩子激动地大声欢呼。

看着孩子们的笑脸,张成党也终于明白了这份工作的意义:“虽然这些孩子多数有残疾,但是体育课是非常重要的,能在这里做体育老师,就是最好的选择。”

平日里,张成党跟外地的父母微信聊天时,与孩子们的日常互动也是他分享的主要内容,因此父母也叫得出大多数孩子的名字,会点赞他们的每一点进步:“哎呦,大力今天能连续跳远了!”“小芳的运球很灵活啊……”

“这是很骄傲的事”

“你们设计的‘科目三’表演真不错,咱们的孩子竟然也能跳出这样有难度的动作啊。”体育课后,回到办公室的张成党受到了特教科科长于新的表扬。

农历腊月二十七那天,市儿童福利院上演了一台“春晚”,节目的主角都是孩子和老师们。孩子们将特教课上学到的本领一一展示出来,张成党和大孩子们一起跳了“科目三”,年幼的孩子们则表演了《无敌小可爱》《小宝贝》等舞蹈,还有孩子朗诵了《春晓》《静夜思》等古诗。

“真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啊!”于新感叹,这台晚会的背后凝结着老师们的辛苦付出,“教诗词的时候,每堂课都要反复重复,有的孩子用了一个月才学会一首诗。”

近年来,为了残疾儿童启智、增强体能,丰富孩子们的童年生活,实现儿童日间“零在床”,市儿童福利院开设了美术、生活语文、生活适应、生活数学、音乐、运动律动等丰富多彩的特教课。

为加大师资力量,市儿童福利院去年新招收了14名特教老师。作为资深特教老师,于新负责带领年轻老师们尽快进入工作状态。

“新入职的老师们原来大都是教普通孩子的,来到儿童福利院,开始会很迷茫,不知道怎么开展课堂进度。”每周五是特教老师们集中搞教研的时间,看过新入职老师的授课计划,于新发现了问题,“第一次制定课堂目标定高了,只照顾到能力强的孩子;第二次课堂计划又定低了……这个‘度’对于新老师来说比较难把握。”

“普通学校的孩子们智力水平都处在同一起跑线,老师按照大纲按部就班教学,大部分孩子都能跟上教学节奏。但是这里的孩子要分层教学,我们需要在教育部培智大纲的基础上,根据每个孩子的情况,设计出适合他们的课程。”

于新拿春节主题的手工课做例子,“教孩子们制作年画时,有的孩子可以动手剪出窗花、制作复杂的绒花,但有的孩子能帮着撕一下背胶,就算是进步了。能力强的孩子参与,能力差一点的孩子感知。”

让于新感到欣慰的是,年轻老师们能迅速调整节奏,适应能力非常强,“新入职的老师大多是90后,专业水平高,青春有活力,能很快融入孩子们中间。”

回想起自己1998年刚入职市儿童福利院时,她很是感慨,“很多同学听说我到儿童福利院工作,第一反应是惊讶——这算个什么单位?接下来是不解——怎么去了这个单位?”

随着全社会对公益事业越来越多的关注和参与,人们的观念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新入职的老师们都乐于晒自己的工作日常,他们觉得在这里工作是很骄傲的一件事情,朋友圈会收获很多点赞。”

市儿童福利院的硬件设施这些年也不断改善,色彩斑斓的塑胶跑道、大型儿童滑梯、彩绘院墙,宛如童话的世界。很多社会爱心人士还捐赠了一些小动物,如梅花鹿、孔雀、羊驼、小矮马等,简直组成了一个小型动物园。

“我们最受欢迎的一堂课是生活适应课,小动物们会放出来跟孩子们来一个亲密接触,孩子们会牵它们散步,喂它们吃胡萝卜。有的孩子追着小矮马喂食,动作稍微鲁莽一点,其他孩子就会急得大叫:‘不能这样对小动物,要爱护它们’!”一旁的老师们也会被孩子们这些有趣的场景逗笑。

当笑声和新年的歌声迎来了春天,时钟又开始了有序的轮回。

儿童福利院是全年每天24小时保证孩子们身边都有人陪伴的,这里的时间过得仿佛很慢又很快。很多残疾的孩子好像永远长不大,时间在他们身上如同停滞不前;陪伴他们的保育员、特教老师、医护人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忙碌,眨眼便是几十年。

“家里人好像都习惯了我们经常缺席年夜饭,很多同事五十多岁、快退休了还坚持春节期间值班,三十多年的春节都是陪着孩子们度过。”于新好似开玩笑地说。

但是因为有大家庭的团聚,儿童福利院里的春节又变得更有意义,“孩子们已经是我们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一天见不到他们,心里就有说不出的牵挂。”

[来源:半岛都市报 编辑:王熠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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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02/19 0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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